湯 對 徐及另一人

Judgment Date21 March 2017
Year2017
Judgement NumberFCMC15201/2013
Subject MatterMatrimonial Causes
CourtFamily Court (Hong Kong)
FCMC15201/2013 湯 對 徐及另一人

FCMC 15201/2013

香 港 特 別 行 政 區

區 域 法 院

婚姻訴訟案件編號2013年第 15201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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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請人

第一答辯人
第二答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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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審法官: 區域法院暫委法官張志偉內庭聆訊(非公開)
審訊日期: 2016年11月1日及2016年11月2日
書面結案陳詞: 2016年11月23日
判決日期: 2017年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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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 案 書
( 有關物業的實益權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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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1. 本席在本判案書內將稱呈請人為「妻子」、第一答辯人為「丈夫」,而第二答辯人為「哥哥」。

2. 這是一宗關於妻子與丈夫附屬濟助審訊前需先行處理有關物業實益權益爭議的審訊。本審訊中相關物業需要處理的實益權益,涉及一個屯門物業,以下簡稱為「井財街物業」。

3. 本案中,各方沒有爭議的是丈夫是在1988年以單程證來香港定居而哥哥則是在1994年以單程證來香港定居。在1995年2月的時候,哥哥與母親以聯權共有方式購入井財街物業,而父親則為該物業的擔保人,該物業並且由銀行提供按揭。

4. 購入後,父母親、哥哥和丈夫共四人居住於該物業內,一直至1996年,大嫂和她的女兒來港,並與他們四人一起居住在該物業內,而該物業大約是400平方呎。各方亦沒有爭議井財街物業的贖契是在1997年4月的時候做妥,當時註冊業主仍然是哥哥和母親。

5. 在1998年12月的時候,哥哥以個人名義購入鄉事會路物業,以下簡稱「鄉事會路物業」。在1999年的時候,哥哥、大嫂和他們的女兒,搬往鄉事會路物業居住,而丈夫和父母親共三人仍居住在井財街物業內。

6. 2001年訴訟雙方結婚,而女兒則在2002年11月在國內出生,其後以單程證來港居住。妻子在2005年1月左右,以雙程證來港照顧女兒,當時丈夫、妻子、女兒和父母親共五人居住在井財街物業內。在2005年3月,哥哥和母親將井財街物業轉成丈夫為註冊業主。

證據

7. 除訴訟各方親自作供外,哥哥、丈夫和妻子都沒有傳召任何證人作供,三方先後存檔和送達了自己的誓章。

哥哥的案情和主張

8. 哥哥的案情是井財街物業在1995年2月購入時,當時首期約港幣30多萬元,全由哥哥支付,而父親和母親亦有在經濟上作出幫助。由於哥哥的收入並不穩定,為了更容易向銀行作出貸款,哥哥與母親以聯名方式購買井財街物業。

9. 當時每月供款約港幣5,000至6,000元由哥哥支付,丈夫並沒有就井財街物業支付任何按揭款項。大約在1997年,哥哥和父親工作的地方結業,哥哥和父親各自獲賠償遣散費,父親和哥哥把遣散費用作支付償還井財街物業的按揭欠款,而母親亦有把她的積蓄一併用作清還按揭欠款,而井財街物業按揭欠款亦在1997年4月全數清還。

10. 哥哥的案情亦指出,雖然父母親有為井財街物業協助哥哥供款和支付部份首期但父母親明確告訴哥哥並同意井財街物業的所有業權歸哥哥擁有。

11. 哥哥其後覺得井財街空間不足,便在1999年與他的太太和女兒搬離開井財街物業,留下丈夫和父母親三人繼續居住在井財街物業內。

12. 丈夫在2001年5月與妻子在香港結婚,倆人結婚後,哥哥和母親得知丈夫和妻子經常爭吵,妻子並認為丈夫資產少。因此為着減少丈夫和妻子的爭吵,哥哥和丈夫協議暫時將井財街物業轉到丈夫的名下由丈夫托管,哥哥和丈夫亦協議丈夫隨時按哥哥的要求把井財街物業轉回哥哥名下,父母親亦同意這安排。這個協議的目的是讓丈夫名義上擁有井財街物業,藉此減少丈夫和妻子的爭吵。

13. 井財街物業轉名的手續在律師樓辦理,文件上以買賣的形式進行,並以港幣50萬元作為買賣代價,但實質上並沒有任何金錢的交易,而丈夫亦從來沒有支付這筆港幣50萬元給哥哥或母親。

14. 哥哥的說法是,丈夫現時只是以信托形式為哥哥持有井財街物業,實際上井財街物業的實益權益全屬哥哥一人所擁有,因此並不屬於丈夫和妻子的家庭資產。

丈夫的案情和主張

15. 丈夫的案情指出井財街物業在1995年2月作價港幣780,000元購入,當時首期大約港幣30多萬元,全數由哥哥支付而父母親也有在經濟上作出幫助。

16. 由於當時哥哥收入並不穩定,所以向銀行申請貸款會有困難,因此才與母親聯名持有井財街物業。哥哥當時需要每月提供約港幣5,000至6,000元作為井財街物業按揭供款,而丈夫沒有支付井財街物業的任何供樓款項。

17. 大約在1997年哥哥和父親工作的地方相繼結業,哥哥和父親被解僱後各獲賠償遣散費,而父親和哥哥把該些遣散費用作支付井財街物業的大額還款,而母親亦用她的積蓄一併用作淸還按揭貸款,而井財街物業的按揭貸款在1997年4月完全還清。

18. 丈夫並沒有對井財街物業作出任何貢獻亦沒有擁有該物業任何權益,而父母親雖然有對該物業作出金錢上的貢獻但父母親同意將該物業所有權益歸哥哥所有。

19. 井財街物業的按揭還清後,哥哥在大約1999年搬離該物業,原因是該物業空間擠迫,其後該物業讓丈夫和父母親三人居住。丈夫和妻子在2001年5月在香港結婚,丈夫案情指出婚姻期間,妻子嫌棄丈夫資產不多,因此常為金錢爭吵。

20. 丈夫於是和哥哥及父母親商量,為着減少丈夫與妻子的爭吵,哥哥建議暫時把井財街物業轉到丈夫的名下,暫由丈夫為哥哥托管物業,丈夫亦同意這安排,並承諾會隨時按哥哥的要求把業權轉回哥哥名下或出售。

21. 井財街物業轉名手續在律師樓辦理,為免日後再出售或按揭該物業的時候會遇上麻煩,因此他們採納了以買賣的形式進行並以港幣50萬元作為買賣代價,但實質並沒有任何金錢的交易。

22. 丈夫的案情指出,由始至終丈夫都沒有井財街物業的任何實益權益,丈夫只是以信托形式持有物業而該物業的實益權益屬於哥哥所擁有。

妻子的案情和主張

23. 妻子的案情指出,丈夫曾經告訴妻子大約在1994年哥哥來到香港定居,他們一家打算買物業,以便將來哥哥在國內的太太來港時,可讓哥哥及她太太一起居住。

24. 由於哥哥的收入低,需要加入母親的名字否則不能向銀行貸款,同時丈夫支付了部份首期,所以在買入井財街物業時,丈夫已有井財街物業的部份權益。

25. 妻子的案情亦指出,起初哥哥亦有就井財街物業作出供款,但當哥哥的太太在1999年來港居住在井財街物業後,由於哥哥的太太投訴該物業面積太少,因此哥哥便不再供款及放棄擁有該物業,而丈夫便從哥哥購入該物業,及支付所有哥哥已付該物業的款項。

26. 丈夫與哥哥在同一間公司工作,公司結業時,當時丈夫在該公司的工齡已有約八至九年,丈夫將得到的遣散費用來清還所有井財街物業尚未清還的按揭餘款。

27. 大約在1998年,哥哥向丈夫借款購買鄉事會路物業,而哥哥一家自從1999年便搬往鄉事會路物業居住直至現在,而鄉事會路物業的按揭貸款在2013年才還清。

28. 妻子的案情亦指出哥哥因為賭錢,常常向丈夫借錢。在2001年,丈夫借了港幣200,000元給哥哥,而在2003年,哥哥亦有向丈夫借錢。

29. 妻子指出丈夫收入多並擁有物業,每月亦有匯款人民幣3,500元給妻子用,妻子並沒有因為丈夫資產少而與丈夫爭吵的事情發生。

30. 妻子在2005年來香港的時候,由於見到井財街物業的管理費單上印有哥哥的名字,所以妻子便向丈夫了解,而當時丈夫告訴妻子,有關購買井財街物業的前因後果。由於只是井財街物業未有轉名給丈夫,所以其後井財街物業轉名給丈夫,妻子案情指出自從2005年3月開始,丈夫便是井財街物業的登記和實益權益的業主。

31. 在2008年父母親亦搬離井財街物業並在2010年成功申請公共房屋,然後搬往公共房屋居住。妻子的案情亦指出井財街物業的樓契一直是由妻子保管,約在2010年,父母親多次要求妻子交出樓契,其後父母親把樓契取去,取去前妻子在樓契中取走其中一份文件。妻子的案情是丈夫是井財街物業的登記和實益權益的擁有人。

適用的法律原則和爭議

32. 代表妻子的律師指出,在本案中,井財街物業在2005年由哥哥和母親的名字轉給丈夫,而哥哥的案情表示哥哥倚賴與父母的口頭協議,即父母親把井財街物業的業權送贈給哥哥,然後哥哥倚賴歸復信托(resulting trust)和構定信托(constructive trust)的法律原則,爭辯井財街物業的100%實質業權其實是屬於過哥哥。代表妻子的律師指出由於哥哥擬將法定業權與實質業權分拆,所以哥哥必須附上舉證的責任。(參閱:葉鳳蓮對黃燕珍(HCA 2293/2004)(判決書日期18/12/2009)第18段)

33. 至於代表哥哥的律師指出,關於井財街物業的實質業權的爭議點,他分為兩個階段,即1995年至2005年此一期間,哥哥與母親作為井財街物業的登記業主,及由2005年起,井財街物業的登記業主為丈夫的情況。

34. 代表哥哥的律師列出了六個爭議點:

(1) 於1995年購入井財街物業時,丈夫是否有支付部份首期及丈夫其後是否有於1996年向哥哥買入井財街物業及獨自還清該物業的按揭;

(2) 丈夫是否可藉歸復信托的法律原則成為該物業的實質業權擁有人;

(3) 丈夫、哥哥及母親的共同意願是否由哥哥及母親以受托人身份代丈夫持有該物業的權益;

(4) 在1995年至2005年期間,哥哥是否井財街物業全部實益業權的擁有人;

(5) 丈夫於2005年成為井財街物業的登記業主時,哥哥是否可藉歸復信托的法律原則成為井財街物業的實質業權擁有人;及

(6) 哥哥及丈夫的共同意願是否由丈夫以受托人身份代哥哥持有該物業的權益。

35. 代表哥哥的律師列出的六個爭議點中,關於第一個爭議點,本席認為是事實的裁定,而基於這些事實的裁定,繼而考慮以歸復信托的原則,來決定丈夫是否實質業權擁有人。其次,除根據第一個爭議點所裁定的事實,進一步再分析除了歸復信托的法律原則外,若以共同意願產生的構定信托的法律原則來考慮,哥哥及母親是否只是丈夫的受托人。

36. 至於第四個爭議點,指1995年至2005年期間,哥哥是否井財街物業全部實益業權的擁有人這一個問題,事實上只是從另一個角度看誰是井財街物業在該段期間的實益權益的擁有人。

37. 至於第五個爭議點,本席認為亦建基於第一個爭議點的事實裁定來決定誰是井財街物業的實益權益的擁有人。最後第六個爭議點,則是從構定信托的法律原則,來考慮轉名時,丈夫作為井財街物業的登記業主,這一個安排的各方共同意向是什麼。

38. 因此綜觀三方的證據和陳詞,本席認為關於井財街物業的實益權益擁有人,有下列的議題須要處理和裁決:

(1) 根據歸復信托或構定信托的法律原則,在1995年買入井財街物業時至2005年轉名時,井財街物業的實益權益究竟是由誰擁有?

(2) 2005年井財街物業轉名的原因?

(3) 根據歸復信托或構定信托的法律原則,轉名後井財街物業的實益權益究竟是由誰擁有?

39. 關於歸復信託及構定信託的法律原則,高等法院原訟法庭杜溎峰暫委法官(當時的官階)於黃燕珍鄺偉文及葉鳳蓮一案(HCA 2293/2004、判案書日期2009年12月18日)中說:

「[18]一般來說,法定業權與實質業權是緊密相連。黃女士與鄺先生是第二項物業的註冊業主。他們應被視為該物業的法定和實質業權擁有人。鄺母卻爭議她才是該物業的實質業權擁有人,她指稱黃女士與鄺先生只是她的受託人代她持有該業權。若鄺母擬將法定業權與實質業權分拆,她必須負上舉證的責任:見Re Superyield Holdings Ltd [2002] 2 HKC 90 ,第108D頁;Lee Tso Fong and Kwok Wai Sun & Another 民事訴訟2005年第272號、 2008年5月9日 (unreported)、第22段與23段及Stack v Dowden [2007] 2 AC 432、第65段與66段。鄺母聲稱購買第二項物業的資金全部是由她提供。她依據的法律原則是歸復信託或構定信託。

[19] 根據歸復信託的法律原則,當土地財產或個人財產被傳達到一名購買人和其他人的名下,和一名或多於一名人士(購買人除外),法律假定曾提供資金購買該財產的人士擁有其部份或全部的權益。但這假定是可以被推翻:見Underhill and Hayton, Law Relating to Trusts and Trustees、, 第17th 版、第433頁。若有關的物業涉及按揭貸款,承擔償還貸款的一方,亦可當作對購買該物業曾提供代價。這法律原則對黃女士亦適用:見Re Superyield Holdings Ltd

[20] 此外,法庭亦可以基於有關各方,如轉讓人與承讓人之間或曾付出代價與沒有付出代價的承讓人之間,的共同意願為他們構定信託,以實現他們在轉讓該物業時的共同意願;見Lloyds Bank PLC And Rosset and another [1991] 1 AC 107 、第132E - 133H頁; Ip Man Shan Henry and another v Ching Hing Construction Co. Ltd &Ors (No 2) [2003] 1 HKC 256 、第68至75段;Oxley v Hiscock [2004]3 All ER 703 (CA) 第30至39段與第68段及69段。不過,若有關各方擬藉著這信託安排達至非法的目的,該信託則不能成立:見Snell’s Equity ,第31版、 第23-11段;Scott v Brown,Doering, McNab & Co [1892] 2 QB 724 ;Gascoigne v Gascoigne [1918] 1 KB 223。」

40. 代表妻子和哥哥的律師都同時指出,有關法庭在審理第三方權益的案件中,都會引用 Bhura v Bhura & Others [2014] EWHC 727 ,而代表妻子的律師亦指出 Bhura v Bhura & Others 一案亦在 WSS v DKPA FCMC 9725/2012 一案中由麥法官在判詞第12段引用,內容提及:-

「8. The applicable legal principles concerning a property dispute such as this are tolerably clear and have most recently been re-stated by the Supreme Court in Jones v Kernott [2011] UKSC 53. [2012]1 AC 776. In Summary I think they are as follows :-

i) If there is an express declaration of beneficial interest then that is, almost invariably, the end of the matter. Such an express declaration can only be displaced if it has been procured by fraudulent conduct. In this case it is said by the wife that the signed TR1 for Mayfield Avenue is a sham. A sham is of course a species of fraud. It involves the parties entering into a dishonest compact, i.e. a conspiracy, to express the true state of affairs falsely in the written agreement. I will analyse the law relating to sham transactions a little later.

ii) If there is no express agreement about the beneficial interests then there is likely to be (at least) a tacit understanding. This is hardly surprising as one would expect that when people enter into what may very well be the most important economic transaction in their lives buying a home they would have a pretty clear understanding of who owned what share of it. In determining whether there was such a tacit understanding, and if so what it was, the court will look at all the evidence holistically and will examine the whole course of the partiesconduct in relation to the property.

iii)In the rare case where the evidence does not reveal a tacit understanding about ownership the court can reach for the presumptions. An obvious presumption is that the beneficial ownership is the same as legal title (see Jones v Kernott at paras 17 and 51(1)).

iv) Another is the presumption of the resulting trust. In Pettitt v Pettitt [1970] AC 777 at 824 Lord Diplock doubted that it was of much relevance in the modern era. In his view it would be an abuse of the legal technique for ascertaining or imputing intention to apply to transactions between the post-war generation of married couples presumptionswhich are based upon inferences of fact which an earlier generation of judges drew as to the most likely intentions of earlier generations of spouses belonging to the propertied classes of a different social era.Some commentators believe that the doctrine has a medieval origin. The principal problem with it is that that is allows the solid tug of money(as Woodhouse J evocatively put it(echoing George Eliot) in Hofman v Hofman [1965] NZLR 795 at 800) to submerge any faint suggestion that other [non-financial] contributions play a valuable part in the acquisition of family assets.

v) A further presumption is the presumption of advancement but this can be regarded as being on its death-bed given that it is abolished by s199 Equality Act 2000, which is awaiting implementation.

vi) But presumptions are only presumptions. In memorable dictum Lamm J in Mackowick v Kansas City St. J. & C.B. Ry.,196 Mo.550,571,94 S.W. 256,262 (1906) stated that presumptions may be looked on as the bats of the law, flitting in the twilight, but disappearing in the sunshine of actual facts.

vii)Actual factsare those which suggest that a result steered by a presumption is unfair. Although there are different degree of emphasis and nuance all of the Justices in Jones v Kernott accepted that where a tacit agreement could not be found by a process of inference the court could impute to the parties a fair agreement which they never in fact made but which they should be takenas having made (see paras 45,60, 72, 85(2)). Of course, as Woodhouse J pointed out, this involves a fictional attribution of intention, but the process has a long pedigree. One only needs to remind oneself of Lord Denning MRs statement in Appleton v Appleton [1965] 1 WLR 25 at 28 to see how the wheel has turned full circle. 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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